「那得攻下才成,等京中陈澄兄弟即位以后,对贾家进行清算,再下其兵权,但有一刀笔吏就可擒之。」陈渊笑了笑,自信满满说道。
李延庆皱了皱眉,但心头却没有那般乐观。
坐拥十万大军,岂会束手就擒?
其实,李延庆这还是保守估计,还能调拨江南大营的兵丁。
李延庆想了想,还是劝道:「李某觉得卫国公其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得会带兵勤王。」
陈渊面色微顿,冷笑一声,道:「他与我们对峙,根本离不得山东,只要敢撤军,就是一场溃败。」
豪格在一旁品着香茗,静静听着两人叙话。
就在几人相议之时,官署之外隐隐传来一个兵将慌慌张张的声音,道:「王爷,公子,不好了,外面东南城门,洪水,洪水,冲向府城。」
因为慌乱,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
此言一出,陈渊心头一惊,道:「什么洪水?」
豪格眉头紧皱,脸上同样现出不解,问道:「城外能有什么水?」
这会儿,一个身形魁梧的青年小校进入厅堂中,急声说道:「朝廷将泗河的金口坝掘开了。」
豪格霍然而起,沉声道:「水淹攻城?」
毕竟是熟读兵书,如何不知这其中的门道。
而后,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陈渊,低声道:「这几天暴雨不停,泗河水位暴涨,这卫国公是想出了水淹之法,我们现在去城门。」
兖州府城建址选择原本就比往常低洼许多,这一下子河水淹来,极有可能淹没城墙,冲入城中。
「公子,城外的水灌进来了。」这时,一个原山东某府卫的指挥佥事,进得官衙衙堂,面色惶惧地看向陈渊,沉吟道。
豪格急声道:「快,先去城门,将城中的船只都找出来。」
一旦河水冲垮城墙,或者淹没城中,那数万卫所兵马都将化为鱼虾腹中之物。
这兖州果然是一座死城!
李延庆沉吟道:「官军定然提前将大营移驻高处,还准备了船只,登莱水师就在城外,后果不堪设想。」
陈渊沉声道:「走。」
此刻,陈渊面色慌乱,似乎也有些慌了手脚,三人领着亲兵自府衙一路向城头而去。
一路前行街道之上,已经可见着一些河水流进了城中,而众人登上城墙,眺望着外间,只见东南方向洪水滔滔,冲将过来。
十多天下的暴雨,在这一刻咆哮而来,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庞大力量,激撞在城墙上。
「城墙塌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城头上兵丁、青壮的呼喊,洪水裹挟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破坏之力,向着城墙摧毁而去。
不少兵丁不谙水性,哭爹喊娘,在洪水之中还没有挣扎几下,就打着旋儿消失在洪水中。
而洪水冲垮民宅,吞噬一切,兖州府城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变成一片陆上泽国。
水火无情,天地伟力,岂是凡人可以抵挡?
陈渊以及豪格、李延庆等人所在的城门楼,倒是以青条石垒砌而就,看着要坚固许多,在洪水的冲击下倒是没有什么大事。
陈渊只觉手足冰凉,问道:「肃亲王……」
什么王图霸业,在这一场洪水冲击之下,似乎根本就难以相提。
豪格叹了一口气,看向已成泽国的城外,心头就有些无奈,道:「事到如今,迎敌吧。」
而这时,周围亲卫兵丁不由发出一声声惊呼,原来在洪水淹没兖州城时,一艘艘舟船逐渐接近兖州府城。
舟船和木筏上皆是载满了汉军士卒,此刻或是张弓搭箭,或是手持长刀,向着兖州府城围攻而来。
「嗖嗖!!!」
箭矢向着城头上的叛军射去,伴随「噗呲,噗呲」的声响,顿时就有兵丁中箭而亡。
豪格面色凝重,沉声说道:「汉军杀过来了。」
穆胜此刻立身在舟头,率领舟船水师冲进了兖州府城。
而周围大批舟船的兵丁也在船只上,向一些熟知水性,向着城墙游泳过去的士卒射杀而去。
而大批汉军也乘舟挺进兖州府城,对在水中挣扎扑腾的士卒开始射杀。
此刻的叛军几乎全无准备,只有几千人在城墙上无力地看着逐渐攻打而来的大批汉军,有些手足无措。
贾珩这会儿则与陈潇立身在船只之上,抬眸看向兖州府城城门楼上矗立的豪格,问道:「豪格身旁的是陈渊?」
豪格,他自是认得,一旁的李延庆倒也相熟,能与两人并肩而站的,应该也就是陈渊了。
陈潇点了点头道:「是他。」
贾珩笑了笑,说道:「潇潇,等会儿抓到他,交给你处置?」
陈潇皱了皱眉,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雪肤清冷如霜,道:「可以送到京师,让那人问罪。」
感知到陈潇心情不大好,贾珩也没有多说其他。
此刻,汉军士
卒已经与叛军以及白莲教匪厮杀起来,汉军这次兵马较多,在兵力上就占据了优势,很快就清剿出一片空地。
豪格这会儿也看到了那木筏上的蟒服少年,一眼就认出贾珩。
所谓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豪格额头之上,根根青筋暴起,目光凶戾,几是择人欲噬。
贾珩小儿!他与贾珩小儿不共戴天!
而陈渊此刻则更多是将目光投到贾珩身侧陈潇脸上,眉头凝了凝,心神有些惊异。
这时,河北提督康鸿以及忠靖侯史鼎已经率领步卒杀到近前,登上刚刚高过河水没多少的城墙,领兵纵横冲杀。
豪格手下的八旗骁锐以及李延庆也与官军交上了手。
这时,河北提督康鸿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在掌中舞动的虎虎生风,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而忠靖侯史鼎同样率领手下亲卫,登上城墙,冲杀着手下兵丁。
就在这时,几个兵将过来,禀告道:「王爷,公子,城中船只已经搜集好了,大约有五六艘,随时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