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中年将领开口道:“节帅,准噶尔部兵马何时会来哈密城?”
此言一出,在场众将面上的笑意敛去几许,放下酒盅,目光灼灼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道:“也就在十来天,你们在此休整两天,就要登城操演,熟悉城防工事,为准噶尔部的兵马来袭严阵以待。”
“此外军需粮秣,因为路途迢迢,容易受敌军袭扰,骑军接下来也要熟记周遭路途和地形,以便与准噶尔游骑缠杀之时,能够从容应对。”
众将闻言,心头暗暗记下此事。
就在这时,锦衣亲卫副千户李述进入厅堂,拱手说道:“都督,城中的霍家送了三千头羊犒劳大军,张家送了十万石粮秣,支撑大军,李家与马家说入秋之后,哈密夜晚寒冷,准备了三万双被褥给大军铺盖御寒,后续被褥正在筹措。”
天气逐渐进入九月下旬,时节入秋,哈密城晚上以后,温度就会降低许多。
贾珩道:“接几位管家至厅堂叙话,等会儿本帅亲自去答谢。”
“那几家说张家、霍家、李家、马家四位家主以及城中商贾,想要见卫国公一面。”李述道。
贾珩想了想,说道:“告诉他们,晚上,八方楼。”
待与诸位京营将校接风洗尘之后,贾珩也回返后宅,来到书房之后,拿起一杆毛笔准备书写军报和奏疏。
崇平十六年,平西大军自青海海晏出发,忠勤伯率领手下精兵,攻下沙州卫,与敌鏖战旬月,歼敌四万……
而后,后面叙说了哈密卫的收复一事,最后陈述了关西七卫的治理方略以及收复西域的策略,汇总成疏递送至京。
待写完之后,贾珩放下毛笔,看着正在晾干的墨迹,长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前前后后都快一个月,终于实现了第二阶段的战略目标,下一个阶段的战略目标就是打退准噶尔部的兵马。
陈潇端上沏好的茶,清眸看向那少年,柔声道:“写完了?”
贾珩转脸看向玉颜明媚的少女,问道:“潇潇。”
说着,从少女手中接过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
陈潇柔声道:“我刚刚在想,应该派一些人前往西域,刺探一下当地的民情还有地理地貌,最好是让青海蒙古或者和硕特蒙古的人去,不引人耳目。”
“我正有此意,汉人商贾也能前往西域帮着打探消息,情报来源渠道多一些,也能互相佐证。”贾珩道。
陈潇清声道:“这座城中,我见还有一些蒙古番人的面孔,有准噶尔蒙古的人聚居吧。”
贾珩想了想,说道:“沦为胡人之城已逾百年,经过代代繁衍生息,不少都是准噶尔蒙古部落的人,他们在城中世代居住了许久,不过先前的丁壮参与战事。”
说着,轻轻拉过少女的素手,坐在自己怀里,柔声道:“潇潇,这一路上,别人没怀疑你的女儿身吧?”
陈潇冷哼一声,清冷如冰雪融化的声音中,不自觉萦带起几许娇俏,说道:“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贾珩笑道:“估计是把你当成我的红颜知己了,但纵是红颜知己,也不能让其率领大军,我家潇潇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花木兰。”
说着,轻笑说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安能辨我是雌雄?”
陈潇忽觉有异,连忙按住贾珩的手,玉颜酡红如血,恼怒说道:“胡说什么呢,你别胡闹,这还大白天呢。”
说着说着,就不老实起来,开始辨她雌雄是吧?
贾珩讪讪收回,低声说道:“我好翻书。”
说着,拿起一旁的书,作势拈起一页。
陈潇:“???”
旋即,迅速反应过来,一张妍丽芳菲的脸蛋儿顷刻之间滚烫如火,狠狠捶了下贾珩的腿,羞恼道:“你…你下流啊你!”
这人怎么能这般气人?
“你倒打一耙是吧。”贾珩眉眼含笑抵抗看向羞愤的少女,暗道,潇潇毕竟是经了人事,一点就透。
当然以往也不少观摩。
说话之间,贾珩双手环住少女的纤纤腰肢,嗅闻着丽人自秀发和脖颈浮动的香气,只觉令人心旷神怡。
“别胡闹了,天还没黑呢。”陈潇羞恼地拨开少年的手,忽而觉得脸颊“啪叽”一下。
贾珩亲了一下少女的脸蛋儿,香肌玉肤,自是触感嫩滑,道:“自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不能亲热?”
陈潇感受着那少年爱不释手的亲昵,芳心既是羞恼又是甜蜜,嗔怒道:“和你说说正事,我怀疑金铉已经认出来我了。”
贾珩摘着大雪梨,问道:“他没拆穿吧?”
“没有,可能他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名堂,或许还以为我是为宫里办事,出来监视你的。”陈潇玉颊羞红成霞,感觉衣襟中传来阵阵异样之感,轻声说道。
贾珩想了想,正色说道:“回京以后,你要不进宫去见过太后和太上皇吧。”
这样一个大活人在他身旁形影不离,又是帮他掌控情报,又是帮他统帅大军,不可能不引起崇平帝的注意。
陈潇柳叶细眉下,清澈如水的冷眸涌起担忧之色,说道:“到时候我怎么说?”
“你看着说。”贾珩说着,想了想,又轻声道:“不管他如何,终究是一家人,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该延续到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