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道:“父皇放心,儿臣醒得厉害,只是海关虽不及一条鞭法,但筹建海关税务总司与海师筹备同样关乎我大汉能否扫平东虏,于海师之事,儿臣自行筹备,但海关税务总司,悉户部职责,儿臣以为户部方面应该派专员负责此事,”
海关一事,也不太可能再交给内务府了,因为户部穷的叮当响,早就眼巴巴地瞅着海关的进项。
如果再交给内务府,只怕文官集团都要跳脚。
崇平帝道:“子钰觉得谁去筹建海关诸事,最为合适?”
“儿臣举贤不避亲,户部侍郎林如海,先前整饬盐务就以实心任事,干练通达而著称,如以其主领海关税务总司。”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朕也属意林如海,海关每年收关银不少,应将之收揽至国库,补充国家财用。”
这等税银,崇平此刻也觉得交给内务府不大合适。
贾珩道:“儿臣此去要将阻碍海贸的海寇清剿一空,收复鸡笼山。”
“鸡笼山?”崇平帝目光闪了闪,低声道:“可是澎湖以北的东番。”
贾珩道:“父皇明鉴。”
崇平帝沉吟道:“朝廷近些年水师兵备废弛,给了彼等盘踞成盗的机会,子钰此去,如果兵力充沛,就收复此地。”
贾珩拱手应是。
崇平帝想了想,叮嘱道:“稍后,内阁和军机处会拟旨,加子钰为钦差,总督江、浙、闽、粤五省水师事务,督问新政。”
待崇平帝耳提面命了不少,贾珩这才告退离去。
待出了内书房,贾珩立身在廊檐下,不由抬头看向天穹之上的漫天雨丝,此刻,天穹之上阴云密布,大团乌云迅速向着西北方向运动,殿宇影影绰绰紧锁在重重雨雾之中。
贾珩面色微凝,此刻,一旁的锦衣亲卫李述递上雨伞,说道:“都督。”
“回去吧。”贾珩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而是向着宫门外行去。
“咔嚓”一声,天穹之上霹雳一声闪电炸响,顿时“哗啦啦”地暴雨倾盆,宛如天河倒覆,似乎要将入夏以来未下的大雨一下子下完一般。
而贾珩在一众锦衣府卫的簇拥下沿着宫道而行,出了安顺门,忽而远处传来嘈杂之声。
似有人告声道:“我等要见圣上,新政四条实乃恶政,需得即刻废黜。”
贾珩面色淡漠,皱眉问道:“这些嚷嚷闹事的都是什么人?”
远远看去,粗略估计一下,大约有一二百人,正在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和锦衣府卫隔着雨幕对峙着。
因为雨大的正大,视线模糊不清,就有些看不大清一些士子的面孔。
可能也正是如此,才给了彼等宫门长街之上聚集的胆气。
李述道:“回都督,是国子监江苏籍的监生和江苏的士子,最近不是因为江南弊案,朝廷再开恩科,不少士子都在京中驿馆逗留盘桓,闻听常州大案,三五成群,聚集在安顺门前的长街上。”
贾珩皱了皱眉,说道:“锦衣府卫是做什么的,即刻着锦衣缇骑驱逐,在宫禁之外的长街咆哮喧哗,是何道理?”
这个时候,天子正在盛怒之中,难免会对这些士子降以雷霆手段。
李述连忙说道:“是。”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安顺门外数百米外正与五城兵马司对峙的士子瞧见了那蟒服少年,高声说道:“那人穿着蟒服,是个大官儿。”
“我认得,那是卫国公。”
“是前不久月中大婚娶了公主和郡主那个?”
“就是他提出的新政四疏,这才多久,就逼得江南民不聊生,酿出民变来。”
“不止他一个,还有江南的高仲平。”
一众士子议论纷纷,声音嘈杂,倾盆大雨之中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有些不大清晰。
随着时间过去,在贾珩命令下,锦衣府的缇骑大批出动,开始驱散隔离头戴蓑笠、身披蓑衣的众士子,而五城兵马司也开始陆陆续续派出兵丁围拢过来,驱赶士子。
魏王骑一批高头大马,周身披蓑衣,向那出了安顺宫门的贾珩迎去。
当魏王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尝试驱赶士子。
“子钰。”魏王快步近得马车之前,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光见着热切和亲近。
贾珩点了点头道:“魏王殿下,这些士子需得即刻驱赶,不能再任由彼等闹事,如有聚集不离者,即刻抓捕,不可再将事情闹大。”
魏王道:“子钰,我方才与礼部的人已经劝过几次,但彼等却越聚越多,竟至不避风雨。”
此刻,天空仍是下着大雨,但似乎根本就浇不灭士子想要扣阙请命的心思,或者说暴雨给了这些士子掩护。
贾珩沉声道:“礼部的人来的正好,凡执意不听劝阻者,一律革去功名,不得参加科举。”
魏王闻言,瞳孔剧缩,惊声说道:“此事是否禀告给宫里的圣上。”
他如果贸然出头,万一得罪了这些士子,从此怀恨在心,在士林之中诋毁于他又当如何?
贾珩沉声道:“殿下,圣上此刻正在震怒之中,如果奏禀圣上,对士子和监生处置只会更为严厉,而且经此一事,势必圣德有损。”
路子他已经给魏王指出来了,如果此事办的不错,想来能在天子跟前加加分。
想来宋皇后知道以后,也不会因为他前日晚上去了楚王府上赴宴而心生幽怨。
嗯,他不该在意宋皇后怎么想的才是。
至于他为何不去处置,因为锦衣府都督的身份实在不太合适,而且他是新政四疏的建言者,不仅有堵塞言路,打压异己之嫌,而且也会激化与文官集团的矛盾。
魏王闻听圣德有损四字,心头一惊,咬了咬牙,说道:“那孤这就去办。”
说着,就去寻找礼部侍郎周廷机以及礼部司郎中皇甫明,三人前去威逼利诱士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