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明月高悬,热浪袭来,贾珩骑在马上,看向陈潇说道:“京中诸事初定了。”
陈潇妙目凝视向那少年,说道:“方才听你提及那四条新政,看着似为富国强兵之术,在南方施行,在士绅之中可会有着阻力?”
他果然是适合那个位置的,相比于他,宫里那人只会同室操戈,寡恩刻忌,只是……他也有一项不好,太过贪花好色了一些。
少女心头想着,幽幽叹了一口气。
贾珩道:“阻力会有,但新政一定会大获成功,到时再逐步推行全国。”
陈潇闻言,“嗯”了一声,目中也现出几许向往,如此一来,他也会威望隆重,人心所向。
宁国府
贾珩返回府中,与陈潇渐渐用罢晚饭,回到书房,此刻倒没有去大观园眠花宿柳,而是在书案中提笔写着奏疏。
奏疏不是一封,而是四封,一封是为一条鞭法打补丁的火耗归公,其余三封是摊丁入亩,废两改元。
陈潇在一旁帮着研磨添香,待贾珩写好一封,就着灯火观瞧,阅览着其上文字,更是惊讶于贾珩所思虑国策之缜密,用策之完整。
可以说充分考虑到施策中存在的问题,是一个完备、成熟的方案。
及至亥正时分,贾珩放下毛笔,等着奏疏晾干墨迹。
陈潇将洗好的雪梨和葡萄递将过去,目光有些心疼地看向那神思疲倦的少年,说道:“写完了,吃些水果吧。”
“这是奏疏条陈,章程细则的话还没有写完,明天再写吧,今天就到这儿吧。”贾珩点了点头,拿过削好的雪梨,又白又水灵的梨子咬了一口,甘甜可口,轻笑说道:“不说,还真有些渴了。”
陈潇微微蹙眉,清眸之中神色沁润,柔声问道:“宫里近来有没有向你问起我的来历?”
贾珩三两口吃着雪梨,说道:“好像还没有,可能没发现。”
陈潇眸光闪了闪,幽声道:“迟早的事儿。”
等那时候,她可能要进宫去见见太后以及太上皇。
贾珩在少女嗔恼的目光中,拉过陈潇坐在自己怀里,拿过一个葡萄,轻轻剥着皮儿,温声道:“潇潇,别忧心忡忡了,给你剥一个葡萄。”
说着,将手中的葡萄剥了皮,喂到陈潇嘴边儿。
“我自己来。”陈潇将葡萄吃了一口,旋即玉颊羞红成霞,嗔白了一眼那少年,故作凶巴巴说道:“再胡闹,将你手指头咬断。”
这人又成心作践着她。
贾珩悻悻然收回手指,也将指间的润意压在心底,问道:“潇潇,再过七八天,咱们就能成夫妻了,你嫁衣准备好了没有?让人给你做一套,洞房那天也好用得上。”
那天咸宁洞房之时,他希望潇潇也能穿着嫁衣,两人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陈潇不想搭理贾珩,红了一张清丽脸蛋儿,冷哼道:“你可真够荒唐的。”
她想想都觉得荒唐,到时候洞房花烛夜,她怎么面对咸宁?小时候,咸宁对她都是又敬又怕的,结果看到她,她怎么有着姐姐的威严?
贾珩搂着少女的肩头,温声道:“这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可谓一段佳话。”
“胡说八道。”陈潇冷哼一声,却见那少年已然将脸颊凑近过来,噙住自家唇瓣,旋即熟悉的侵袭涌来,只得微微闭上眼睫,任由施为。
而一蓬蓬烛火跳动之间,将峻刻与冷艳的脸庞映照的恍若一副艺术画卷,窗纱竹影摇曳,屋内气氛愈发燥热。
贾珩搂着潇潇腻了一会儿,凑到已有些晕晕乎乎的少女耳畔低声道:“潇潇,要不我再伺候伺候你吧。”
他忘了回来时候,问咸宁要两双袜子了,也不知潇潇这双长腿穿上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潇潇生涩的样子,的确让人起心动念。
陈潇那张清丽如花树堆雪的玉颜红晕氤氲而起,原是想要冷哼却倏然而成了腻哼,讥诮说道:“这会儿都快半夜了,也不知你天天哪来的这些精神头。”
说着伺候着她,等会儿还不是作践着她?
这是在北边儿打仗憋坏了,回来就纵情声色。
贾珩道:“明天反正没什么事儿,也有许久没和你在一块儿了。”
在边关时候,因为行军打仗,其实没有怎么亲热过。
陈潇冷哼一声,既没有应着,也没有再拒绝着,只是垂眸看向那少年又是俯首吃着雪梨,剥着葡萄。
陈潇轻哼一声,秀颈如天鹅扬起,扶着少年的肩头,微微瞑目,弯弯细密的眼睫颤抖不停。
许久之后,两人拥着向着里厢而去。
……
……
栖迟院
正是子夜时分,甄兰一袭米白色衣裙,坐在书案之后,拿着一本书看着,也不知为何,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珩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呢?”
这几天不是说着要过来栖迟院住着,又不见人了,天天对她和妹妹就不上心。
“三姐,珩大哥应该是在忙着吧。”甄溪这会儿拿着一只耳环对着铜镜比对着,道:“姐姐,你说我戴哪个好看?”
“妹妹戴哪个都好看。”甄兰近前,笑着说道:“妹妹是想问,哪一个珩大哥更喜欢罢?”
甄溪闻言,一双灵气如溪的眸子蒙起雾润幽生的羞意,嗔道:“姐姐,浑说什么呢。”
甄兰轻笑了下,说道:“最近邸报上说,江南的高仲平想要在江南试行一条鞭法,我刚刚查阅了一条鞭法,发现这是折田赋为银子上交,感觉此法虽可杜绝奸猾官吏上下其手,但也并非没有弊端,比如所收碎银熔铸官银,必有火耗十之一二分,地方官吏如果虚伪而报,犹如淋尖踢斗之事,而商贾借机哄抬银价,如此种种,此法也未必是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