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事就没有一个省心的,中原叛乱方定,黄淮又是泛滥,会不会酿成洪灾,不得而知!

  一旁正在吩咐着几个女官,准备晚膳的宋皇后,容色微怔,那张丰艳雍美的雪颜玉肤上浮起担忧之色。

  因为这几天崇平帝又是废寝忘食,甚至担心耽搁处置来自奏疏,宋皇后就只能让女官将晚膳送到内书房。

  「陛下,子钰不是去了河道衙门的?」宋皇后轻步而来,温宁如水的眉眼见着关切。

  「梓潼,南河总督高斌畏罪自尽,下面河官也多半蛇鼠一窝,南河所修河堤可有子钰督修东河牢固,谁也不知。」崇平帝面色凝重,语气忧切说着:「河南之地的河堤不过新修,却能阻挡洪汛,而南河河堤,朝廷每年都拨付工款,却一冲即溃,焉知不是冰山一角?」

  宋皇后宽慰说道:「陛下不要太过担忧了,子钰既在南河,应有办法的。」

  崇平帝轻叹道:「虽有子钰坐镇,可这些河堤不是他亲自督修,如是决口,天灾非人力可制。」

  说起来心头也有些不是滋味,满朝文武,就只有一个得用,从北到南,四处救火。

  转而看向一旁侍立的戴权,道:「派人去锦衣府和通政司盯着,一有永宁伯的奏疏和密奏,即刻来报,不得延误。」

  「奴婢遵旨。」戴权连忙应了一声,也不好提醒崇平帝,这已是天子

  今日第三次下着类似的命令。

  戴权刚出殿外,就见一个内监快步而来,手中抱着一个盒子,心头一喜,迎上前去,听得果是贾珩的奏疏,抱过木盒,折身进了殿中,欣喜道:「陛下,锦衣府六百里加急从徐州的奏疏。」

  打开锦盒,取出一份奏疏。

  贾珩情知崇平帝担心南河河道局势,到了徐州后就给崇平帝写了一封奏疏,而后到淮安府后整饬了河道官员后,又是给崇平帝写了一封奏疏,以六百里急递送至神京。

  「拿来。」崇平帝从戴权手中接过奏疏,连忙打开翻阅着,随着阅览其上文字,皱紧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宋皇后见着天子脸上阴云散去,心头松了一口气,开口道:「陛下,子钰怎么说?」

  子钰的一封奏疏,比她十句百句宽慰的话都管用。

  崇平帝面容和缓几分,声音不自觉轻快几分,说道:「子钰说淮河河堤难言虚实,其到淮安府后,首要就会整饬河务,讯问相关河官,明晰堤堰强弱虚实,因汛情缓急针对布防,另已提调近两万京营兵卒赴淮扬、淮徐抗洪防汛,并言北方诸省雨水渐小,俟开封沿河局势稍解,就逐步抽调京营驰援淮南,以策洪汛,另外向朕恳求,以所携天子剑节制江北大营,提调兵马分镇各处堤堰,抢修险工。」

  贾珩在徐州的奏疏,没有任何废话,全部都是干货。

  向天子陈述了他打算到清江浦的整饬河务方略,以及为何这般做的考量,密奏给崇平帝。

  而条理清晰的方略无疑比崇平帝看到的各种安慰奏疏,更能抚平一颗焦躁不安的心。

  提出问题,准备对策,实时反馈进度,给人的感觉就是可靠、信服。

  宋皇后闻言,玉颜欣然,丹唇轻启,声音好似黄莺出谷,笑意嫣然道:「陛下,臣妾就说,陛下用子钰去清江浦就是了,他定有通盘筹划。」

  崇平帝叹了一口气,道:「朕也知他必有方略,只是他又是平乱,又是治河,两边儿奔波,一时不得闲暇,也是朝中一时无得力之人可用。」

  真是觉得越用越顺手。

  「子钰他还年轻,正是大展宏图之时,再说他也为陛下分忧而喜。」宋皇后玉容嫣然,柔声道:「不过,子钰这次累的有些狠了,咸宁昨日来的书信,还说子钰和四弟前段时间食宿在堤,抢修险工,颇为辛苦。」

  「嗯,此事朕知晓。」崇平帝面色顿了顿,轻声说着,转而问道:「咸宁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宋皇后忽而忍俊不禁,丽人那张艳若桃李的妍美玉容恍若晴雪方霁,明艳不可方物。

  反而让崇平帝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宋皇后声音轻柔婉转说道:「咸宁说,婵月她也过去了,想着和大军一起凯旋,陛下不知道前一段时间,容妃妹妹还和臣妾说她,快一个月了,连封信都没有了。」

  崇平帝也恍然而悟,一时间心头也有几分复杂,感慨道:「朕这个女儿,女大不中留啊。

  原本心头的一些愧疚也淡了许多,自家女婿多劳累一些也是应该的。

  「陛下,先用饭吧,南河那边儿有子钰坐镇,陛下还是不要太过忧虑。」宋皇后轻声说道。

  崇平帝点了点头,心思倒也安定下来。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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