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将手中的刀挂在马鞍上,面色沉静,淡漠道:「命人继续向黄河方向追剿残寇,另外搜集船只,准备渡河追击,配合黄河北岸的康绍威所部剿灭贼寇残余!」
说着,看向一旁的刘积贤,沉声道:「命人让游击清剿城中贼寇,扑灭大火,救治伤病,对贼寇善加甄别,严防开封城生乱!」
「诺。「刘积贤大声应道。
这时,谢鲸所派的骑卒中一个百户官,道:「节帅,谢游击让卑职遇到节帅禀明,罗进忠部在陈州门被我部全歼,谢游击枪挑贺进忠。」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谢游击呢?」
「谢游击还在陈州门封堵贼寇,已分兵前往黄河渡口追杀贼寇王思顺一伙儿。「那百户激动说道。
作为方才旁观贾珩举重若轻斩杀贼寇的一员,差不多都将贾珩奉若神明。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瞿光,朗声道:「瞿将军,除高岳外,贺国盛和罗进忠已死,高岳被擒,李延庆在逃,其他贼寇也要于锦衣府提供名目对应,做到有所甄别,如是在逃于外者,要发下海捕文书,悬赏捉拿!」
想了想,道:「等会儿,北镇抚司的曲镇抚等人,会帮着官军辨认贼寇。」
曲朗在开封府城潜伏这般久,肯定知道贼寇细情,只是接应官军入城后,这会儿也不知哪里去了。
瞿光抱拳应是,声似洪钟。
贾珩吩咐完一众将领收拾手尾,然后看向开封府东北方向遥远的旷野,暗道,也不知庞师立有没有追杀到那位李延庆。
还有汝宁府,除却两日前谢再义以飞鸽传书,说骑卒已经到达汝宁府地界,在接近汝宁城,目前尚无消息传来。
贾珩想了想,再不多言,在刘积贤等一应锦衣卫士的扈从下,返回开封府城。
开封府城刚刚收复,起码需要一夜才能将后续手尾处理干净,再等局势彻底稳定,也就是明天了,那时就向天子飞鸽传书,还有要将咸宁接过来。
念及此处,贾珩看向一旁的刘积贤,低声道:「派锦衣卫士过去大营说一声,就说开封城已经收复。」
刘积贤大声应是,正要吩咐着人去报信。
贾珩想了想,唤住刘积贤,低声道:「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罢。」他去一趟比较好,也有些不放心咸宁,先前一番大战,只有看到她才安心一些。
刘积贤愣怔了下,拱手应是。
此刻,开封府城三里外的京营营盘中――
中军营帐中,橘黄色的灯火,静谧如水,染遍了帐篷中的桌几摆设以及悬在帅案后的那张开封府城防图。
一道纤丽、高挑的身影倒映在军帐上,咸宁公主着一身图纹精美的飞鱼服,腰间配着一把绣春刀,少女在舆图前来回踱步着,不时向着开封府城的方向望去,倾听在静夜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厮杀声。
柔和如水的灯火映照而来,然而那张清绝、幽艳的容颜,满是焦虑之色,两瓣饱满莹润的唇轻轻抿起。
「夏侯师傅,先生他去了有两个多时辰了罢?怎么还没见消息?」咸宁公主转过蝶首,那双晶莹澄澈的明眸,熠熠生辉,只是忧切难掩,清声道:「不若再派人去打探打探消息。」
这会儿已过子时,然而这位公主却无心睡眠,一颗芳心也系在了开封府城上。
夏
侯莹面如玄水,剑眉之下,英秀之气勃发,以金石般的清越声音,宽慰说道:「殿下,刚才斥候来报,官军已经攻进了城,想来这会儿还在清剿城内贼寇,殿下稍安勿躁,想来不久就有捷音传来。」
「城里兵荒马乱的,也不知先生他怎么样了。「咸宁公主点了点臻首,自顾自说着,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如是一开始跟着他就好了。」
她现在军营中留守,不知先生那边儿情形如何,况且还需分出兵马保护她。
夏侯莹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有着师徒情谊的咸宁公主,目中现出—丝疑惑。
就在夏侯莹思忖之时,却听军帐外传来锦衣府卫士的声音,「夏侯指挥,都督回来了。」
咸宁公主清丽姝美的脸蛋儿上,欣喜之色难掩,因为惊喜,原本清冷如冰雪融化的声音带着几分少有的婉转,惊讶问道:「人呢?「
说着,也没有等那锦衣卫士回答,径直就向帐篷外快步行去,夏侯莹也连忙跟上。
帐篷外的营寨四方,点着松油火把,一队队军卒在寨墙上执刀警戒,咸宁公主立身在帐篷外,听着远处寨门方向传来动静。
只见寨门缓缓打开,在松油火把照明下,贾珩下了马,在刘积贤的簇拥下,出现在咸宁公主视野中,快步而来。
开封府城离营寨也就几里路,并没有耗时多久,贾珩就在刘积贤等亲卫扈从下快马赶来。
咸宁公主凝眸看着远处如众星拱月而来的啜服少年,不经意间就屏住了呼吸,不知为何,手心攥紧,甚至有些微汗。
先生他......他应是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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