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忍不住道:“你慢点吃,等会儿还要赶路,这边晚上风大,吃太急肚子里再进了风,胃不舒服。”
赵宴平看看她,改成两口吃一个了。
吃完了,赵宴平端起碗,把里面的一点饺子汤也喝了。
阿娇见了,道:“锅里应该还热着饺子汤,我去给你盛一碗吧,还能御御寒。”
赵宴平站起来道:“我自己去吧,喝完就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托媒人过来一趟。”
阿娇垂眸,红着脸点点头。
赵宴平端起托盘,出来后见秋竹站在外面,他问清厨房的位置,自己过去,从锅里舀了一碗饺子汤咕嘟咕嘟喝了光。热汤下肚,浑身都热乎乎的,天色确实不早,赵宴平最后看眼阿娇的房间,想到再过不久她就会回到他身边,夜夜都在家里等着他,赵宴平神清气爽地走了。
秋竹一直将他送出门,回头小跑着来到阿娇身边,笑着打听两人都说了什么。
阿娇丢下绣活儿去了内室,门一关,将秋竹关在了外面。
脱了外衣,阿娇穿着单衣钻进被窝,虽然里面提前塞了汤婆子,可暖和到的就那么一点地方。
这样寒冷的夜晚,实在令人怀念从前有个大男人可以暖被窝的日子。
翌日,赵宴平果然又托了媒人过来,还是昨日那个。
阿娇应了。
应完了,阿娇才想起姑母,忙带着孟昭去将军府走了一趟。
孟氏听说此事,震惊得半晌没有言语。
阿娇垂着头坐在一旁,默默地扯着手指。
半晌之后,孟氏欣慰道:“他如此对你,也算是痴心一片,不枉你掏心掏肺待他,更难得的是他母亲也不在意子嗣问题,可比大多数婆婆都强多了。”
阿娇低声道:“太太也是苦命人,可能自己吃过苦,所以更加会疼人吧。”
孟氏是要嫁侄女的那个,不敢把事情想得太好,叹道:“就怕都是一时的,将来看别人抱孙子抱儿子,他们母子俩也改了念头。阿娇啊,姑母还是希望你自己能生孩子,你刚进京的时候,祖母请了名医替你诊治,可你嫌那药汤太苦,吃了几天就断了,不如咱们再重新喝上,兴许就能把身子养好了呢?名医都说了,你还年轻,很有希望。”
阿娇记得那汤,真的很苦。当时她才离开赵宴平没多久,心灰意懒,反正谁也不想嫁,何必逼自己喝那苦汤,任性之下就断了。如今她又要嫁给赵宴平了,别人不值得,但为了赵宴平,为了那一丝希望,多苦的汤阿娇都愿意喝。
“好,姑母还有那方子吗?您给我,我自己抓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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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宴平正月初提的亲,两人通过媒婆商量着,将婚期定在了阳春三月。
阿娇能嫁给赵宴平就很满足了,对聘礼没什么要求,赵宴平只是七品小官,连暂住的宅子都是租赁的,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就按照京城时兴的小户之家的婚嫁习俗着手筹备婚宴。
两人都不是好张扬的,并没有刻意往外散布消息,但赵宴平如今不同往日,乃是宣王宠妾的娘家哥哥,与宣王府攀了亲,宣王又极有可能继承那个位子,想要通过赵宴平再去攀附宣王的官员之家便一直盯着赵宴平。
这些人家第一时间得知了赵宴平已经定亲的消息,再去一打听,女方竟然是山匪将军薛敖的侄女,一个自幼丧父丧母还在江南嫁过一次因为过得不好才被薛敖夫妻接近京城的二十一岁少妇,且还收养了一个孩子,男女双方的身价行情是如此的悬殊,导致这门婚事又在京城掀起了一番议论。
连宫里的淳庆帝都听说了。
淳庆帝留意赵宴平,一是因为赵宴平拜卢太公为师后早在他这里挂了号,二是因为赵宴平为了找妹妹坚持不娶妻的事迹很让人触动,三便是赵宴平与宣王成了姻亲,淳庆帝一直想看看在身价大增之后,赵宴平会不会保持原来的低调内敛、沉稳务实。
淳庆帝对谁感兴趣,他身边的人自然会帮忙打探。
现在发现赵宴平竟然放着那么多大家闺秀不娶,反而给自己挑了一个已经嫁过的少妇,淳庆帝忽然想起来,当初御史在朝堂上揭发徐侧妃的身世时,提到赵宴平的名字,薛敖第一个炸了一嗓子。
“莫非薛敖的侄女与赵宴平,早就认识?”淳庆帝好奇问。
大太监高公公有备而来,笑道:“何止认识,赵评事在武安县时纳过一妾,那妾便是薛将军的侄女。”
淳庆帝眯眯眼睛:“发誓不娶妻,却给自己纳个妾?”
高公公解释道:“也不是他自己想纳,他原有个祖母……”
高公公就像讲话本子一样,将阿娇如何被舅母卖去青楼,青楼倒了后阿娇如何受舅母磋磨,赵宴平纳她为妾与其说是图色,不如说是出于同情想要救阿娇出火坑,等等等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淳庆帝惊讶道:“这么说,赵宴平明知孟氏不能生养,仍愿娶她为妻?”
高公公点头:“是啊,这赵评事,果然重情重义,他进京后办的第一个案子,也是因为受了孟氏的恳求,替孟氏的铺子找绣娘。”
淳庆帝彻底地明白了,但他也没说什么,继续批阅积累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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